如果通貨緊縮僅僅是短期現象,那麼,我並不認爲關國會走上日本的老路—體驗日本經濟那個“失去”的10年。正如凱恩斯所說的那樣,“現有事實對於長期預期的影響,與其重要性不成比例;我們的通常做法,就是往往以現在推測未來,除非有相當具體的理由預測未來會有改變,否則總假定將來與現在一樣”。
我的朋友、也是以前的同事彼得•塔斯克—他從1982年開始就一直生活工作在日本,因而是一個絕對夠資格的日本通,應我請求撰寫了一篇稿件,羅列了日本與美國的五大差異。
首先,同時也是最明顯的一點,就是美國的政策反應要比日本更快、更清晰。比如,口本央行直到2001年才真正開始推行“量化寬鬆”政策,而這與最初進遇通貨緊縮已經距離7年之久了。
其次,日本還沒有可以真正經過實踐檢驗的政策模型可以參照,20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畢竟是另一個時代的事情了,而日本經歷的緩慢演進式通縮,與美國人在當時經歷的物價暴跌式衰退截然不同。
再次,以削減財政支出爲核心的強硬派財政政策,阻礙了日本的經濟復甦。即便是實際發生的財政支出,既非日本央行通過印發貨幣提供資金,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不妨想想當時修建的鐵路)。新任總統似乎不太可能出臺財政緊縮政策。在這種條件下,伯南克的主張將成爲避免持久性緊縮的一劑猛藥。
最後,美國和日本之間存在着深刻的社會與人文差異。日本的高齡人口使通貨膨脹在政治上根本就難以行得通。而美閏的人口結構則有利得多,這或許可以讓迴歸通脹策略在政治上更具可行性。
塔斯克總結的第五個基本差異似乎不太有利於美國(我在前文已經提到過)。在日本陷入通貨緊縮時,其他國家的總體運行狀況基本良好。而美國則面對着極爲艱難的外部環境,這讓他們很難實施通貨再膨脹政策。
至少我本人認爲,收益率只有2%左右的政府債券沒有任何投資價值。正像本傑明•格林厄姆說的那樣,“投資就是在深入分析的基礎上,在保證投資者本金安全的前提下,創造令人滿意的預期收益過程。如果這個過程不能滿足這些要求,那麼,它就是投機。”凱恩斯也一針見血地指出:“投機這個詞的本質含義,就是預測未來市場心理的活動,而經營則是預測資產在其整個壽命期內預期收益的活動。”
我認爲,2%的名義收益率絕對算不上令人滿意的回報。按照目前的市場價格,美國似乎註定要步日本的後塵,陷入漫長而艱難的通貨緊縮。這一點已經反映在市場定價中—政府債券沒有任何價值。即便債券收益率從2%暴跌至1%,投資者也只能拿到9%左右的回報率。
如果發生相反的情況,即美聯儲成功地啓動通貨再膨脹政策(就會造成凱恩斯所說的“食租階級的安樂死”,食租者指依賴租金和收益、或者說依靠債券持有者生活的階級),那麼,債券將會變得更加一文不值,因此,其風險極高,而且具有極強的單向性著名編輯吉姆•格蘭特對此的總結入木三分:政府債券最終或許會成爲“無收益風險”的債務工具(與“無風險收益”這個傳統經濟詞彙相對應)。如果債券收益率從2%上升到4.5%,那麼,投資者的原始資本將承受近20%的損失。
當然,投資政府債券還是有投機價值的。如果市場採取短期策略(而且一貫如此),那麼,低劣的短期經濟數據已經真正通貨緊縮時代的到來,會輕而易舉地把債券收益率拖到更低的水平。因此,跟隨市場潮流或許是一種完美的“理性投機”策略。不過,我是投資者,而不是投機者(我自己已經證明過,投機會讓我膽戰心驚),因此,在我的投資組合裏,絕對沒有債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