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巴菲特是一名成功的價值投資者，這是全世界“認定”的事實。問題是:巴菲特在價值投資領域是否達到了神化的境地?答案卻是否定的。1990年是巴菲特接手伯克希爾·哈撤韋的第25個年頭，在這一年的年報上，巴菲特說:“如果要在今年的年報上加一個板塊內容—‘伯克希爾這25年所犯的錯誤’，那麼我沃倫·巴菲特絕對可以貢獻很多案例—因爲我在從事投資的25年裏犯下了無數的錯誤。”
在一次記者的訪談中有這麼一段對話:
記者:你是否有失敗的投資經驗?
巴菲特:失敗的比成功的多得多。
我認爲，巴菲特的坦言是真實的，非謙虛之言。這也構成了巴菲特誠實的人格魅力。有人說，巴菲特最大的祕密就是沒有祕密。作爲一個世界性的公衆人物，巴菲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備受世人關注。不僅如此，“巴菲特投資學”甚至成爲專門而風靡的研究領域，衆多專家學者彈精竭慮地研究巴菲特，樂此不疲地介紹巴菲特。然而，絕大多數有關巴菲特的書籍與文章鬱缺乏客觀公正的科學精神，都一味地神化巴菲特，進而迎合市場，迎合投資者對夢想的渴望。
有關巴菲特“正面”的東西—那些經典的價值投資理念和方法，那些令人驚歎的投資案例……都已經被人們耳熟能詳，但這不是本文所要討論的話題。本文想以另一種視角，從“反面”研究並評價巴菲特的投資體系。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巴菲特也不例外。從“反面”認知巴菲特，對於客觀而全面地理解巴菲特的投資方法體系是一件非常重要和有益的事情，因爲人們更需要一個真實的巴菲特，而非神化的巴菲特。
然而，從“反面”研究巴菲特顯得非常的困難，因爲巴菲特在世界面前所展現的一切實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用搜索引擎也難以找到巴菲特有力的反面證據。如果沒有有效的“反面證據”構建對巴菲特反證的證據鏈，這種反證必然陷人主觀臆想的泥潭，從而導致人們對反證者的動機產生質疑。
我需要一系列有效證據和科學推理來證明巴菲特所坦言的“失敗的比成功的多得多”，而不僅僅停留在對巴菲特謙虛人格尊敬的層面。然而聰明的巴菲特更多展示的是“成功的巴菲特”，極少能看到“失敗的巴菲特”的影子。如果巴菲特的坦言是真實的，那麼巴菲特失敗案例在其40多年的投資生涯中一定不在少數，但作爲最高商業機密，外人很難掌握實情。巴菲特的睿智之處在於:對幹世人知道的部分.他總是不迴避地坦然承認.對於世人未知的部分，他有權保持沉默。
我的思路是由外向內進行反證。外圍的反證思路從以下四個方面展開:
(1)巴菲特的投資方法、能力和效能，如果投資成功將導致的投資績效。
(2)巴菲特曾經投資過的股票，以及當前的價格表現，如果投資成功將導致的投資績效。
(3)巴菲特投資的時間跨度與同期美國市場的多頭表現，如果投資成功將產生的投資績效。
(4)巴菲特對資金(保險浮存金)的調用、掌控能力與程度，如果投資成功將產生的投資績效。
粗略地估計:如果巴菲特投資比較成功的話，那麼他賺取的市場利潤應該在3000億至5000億美元。如果投資績效達到那些經典成功案例的平均水平的話，那麼他賺取的市場利潤應該在20000億美元以上。事實是，整個伯克希爾的總市值也只有2000多億美元。有人曾計算過，如果巴菲特不依靠保險浮存金，40年後總資金僅僅只有6億多美元。
這些外圍的反證無法對巴菲特的投資成敗進行定論，但據此可以完成這樣的推論:巴菲特的投資績效絕對達不到“神化”的高度，即使巴菲特的投資是成功的，這種成功的品質也是非常有限的。